顧九思剛上任,就出了一樁庫銀貪污案。
按顧九思的清點,賬上應該有四千多萬兩白銀,但戶部尚書陸永和倉部司郎劉春報上去的只有三千多萬兩,足足少了一千萬兩白銀。
這個發現讓顧九思看到了拯救舅舅江河的希望,因為范軒一定會查賬,少不了要宣熟悉前朝事務的江河了解情況。
江河是江家最小的兒子,在前朝曾是戶部侍郎,后升任吏部尚書,主管官員考核升貶。
數十年前,江河的哥哥因不愿參與奪嫡密謀,被三皇子一黨的洛太傅折磨致死,罪名正是挪用庫銀。
洛家有女初長成,洛太傅的嫡女洛依水不僅才華橫溢,還貌美無雙。她對江河一見傾心,兩人私定終身。
洛依水一心一意要嫁江河,江河上門提親時才發現未婚妻竟是仇人之女,最終不辭而別。
當時,江河在外化名姓顧,洛依水找不到江河,四處打聽,便以為江河是顧朗華。
那時候,江河并不知洛依水懷了他的孩子洛子商。
洛太傅嫌女兒未婚先孕有失體統,于是將襁褓中的洛子商丟到破廟門口,對洛依水謊稱孩子已經夭折。
洛子商自幼行乞,受盡磋磨。他錯把江河當成顧朗華,看到顧朗華的兒子顧九思自小錦衣玉食,洛子商心生怨恨,發誓要整個顧家為他半生顛沛流離付出代價。
梁王謀反前,江河偷偷獻上了傳國玉璽。
為了保險起見,江河有意讓顧九思尚公主,這樣不論結果如何,江家和顧家都不會有事。
江河在公主李云裳面前將顧九思吹成了一朵花,而李云裳覬覦顧家富可敵國的財產,把顧九思也列入了駙馬人選。
李云裳把姿態擺得很高,在她眼里,顧九思只不過是士農工商里排名最末的紈绔。一開始,李云裳并沒有立刻求父皇賜婚,而是想著等顧九思去東都見上一面,樣貌也得合她心意才行。
殊不知,這樁婚事顧九思一家自始至終是不愿意的,畢竟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慘遭橫禍。
于是,當顧朗華和妻子江柔一聽說東都使者正前往徉州,夫妻倆迅速重金下聘,替顧九思迎娶了柳玉茹。
新婚第二日,顧九思去了青樓,江柔見柳玉茹沒有例行請安,慌得不行,直到柳玉茹丫鬟回話,說柳玉茹病了,江柔才舒了口氣道:
「玉茹沒跑就行,九思跑就跑了吧。」
梁王起事,東都淪陷,群雄割據。徉州節度使王善泉趁機公報私仇,顧九思舉家逃往悠州。
悠州不比徉州富庶,但節度使范軒心懷蒼生,治政清明。顧九思去了后從月俸一兩銀子的小吏做起,逐漸嶄露頭角。
王善泉被葉韻殺死后,徉州一番內斗,最后洛子商只留王善泉最小的兒子王念純活了下來。
王念純的母親姬夫人曾是貴族,家道中落后被充入娼籍,因善舞貌美進王善泉府做了小妾。
洛子商之所以選中王念純母子,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便于掌控。王念純年幼,姬夫人身份低微,母子二人若不倚仗洛子商,根本沒有壓住徉州的能力。
此時,范軒已生擒梁王,稱帝東都。不久,益州的劉行知也自立為王,加上徉州的無冕之王洛子商,一時呈現出三足鼎立的局面。
另一廂,洛子商不甘心永遠蟄伏幕后,他與劉行知結盟,雙方約定,洛子商入東都攪弄風云,屆時與劉行知里應外合,待劉行知一統中原,洛子商就是徉州的異姓王。
之后,洛子商前往東都,表示會力主徉州歸順,條件是自己要做太子太傅,范軒三年內不能動徉州上下所有人的職位。洛子商此舉意在拿捏住太子范玉,將自己的人馬安插進朝堂,為日后稱王鋪一條光明大道。
洛子商的野心昭然若揭,再加上顧家和葉家的慘禍都是他一手主導,所以群臣紛紛上書,要求范軒先下手為強,斬了洛子商。
范軒沒有采納這些建議,內憂外患的他根本沒有同時對徉州和益州開戰的能力。
因此,一切以江山為重的范軒力排眾議,讓洛子商當了太子太傅,之后出于平衡的需要,拜葉世安為太子少傅,同時安排顧九思以及另外三位大儒一起教導范玉。
范軒進京的時候,前朝皇室成員幾乎被梁王屠戮殆盡,只剩下李云裳母女。范軒對她們優容有加,不僅保留了她們太后和公主的尊位,還事事寬容忍讓。
但是李云裳和她母親卻忍受不了江山易主帶來的權力落差,糾結前朝舊黨,妄圖干政。
范軒登基,一大批悠州官員得以加官進爵。李云裳有心結交,于是設下酒宴,邀百官家眷。
顧九思想救江河,但江河本是前朝官員,又是因勾連梁王而被前朝天子下獄,顧九思不敢冒然向范軒求情,只能等待機會旁敲側擊。
適逢李云裳擺宴,柳玉茹故意沒有穿金戴銀。果不其然,喜歡顯擺的劉春夫人出言嘲諷,笑她衣飾寒酸,柳玉茹不甘示弱,直指柳夫人的穿戴已遠遠超出劉春俸祿。
當晚,顧九思以替妻鳴不平為由,將逛青樓的劉春扒光了衣服掛在外面。劉夫人聞訊跑去大鬧了一場,葉世安叔父掌管的御史台趁機介入,劉春因涉嫌貪污入獄。
劉春事發,洛子商主動上門,唆使陸永滅口劉春。
陸永從范軒只是個小官時就替他管賬,人脈廣泛,是范軒原本想要留給范玉的輔政大臣,也是洛子商必須翦除的范玉羽翼之一。
洛子商巧舌如簧,陸永連夜毒殺了劉春。第二日,下毒的獄卒被抓,招出幕后主使是顧九思。
顧九思含冤入獄,顧家兵分三路,積極營救。家仆木南帶著人細查洛子商,收集其把柄。柳玉茹和公婆上下打點,顧九思因此沒受重刑,只是被例行提審。周高朗父子、葉世安叔侄則一起進宮,打探范軒口風。
范軒要保陸永。
劉行知蠢蠢欲動,南伐成了范軒最看重的一件事。他要東都穩定,更要一戰即勝,此后蒼生方可休養生息。
要攘外就得安內。陸永門生眾多,此時殺他,牽一發而動全身。更何況陸永與范軒兄弟相稱整整二十四年,范軒若剛即位就鏟除從龍有功之臣,其他人勢必寒心,陸永的親信也會因為害怕大禍臨頭而倒戈相向。
顧九思是冤枉的,所有人心知肚明。
李云裳紆尊降貴地去了趟刑部大牢,把婚姻大事當成一筆交易,以有證據救顧九思為交換,讓他休妻另娶。
此時的李云裳是略顯卑微的。作為前朝公主,她的婚事高不成低不就。
她若嫁給貴族,會引起范軒的不滿與猜忌,但若因北梁犯境就被送去和親,李云裳和太后又至死不愿。
唯有顧九思,長得一表人才,在朝中沒有家族支撐,方便日后控制。而且顧九思年僅十九就能出任戶部侍郎,足見能力超群,前途無量。
李云裳想著自己若能在他蒙冤時下嫁,等將來起復,顧九思便是她們在朝中最大的助力。
李云裳打得一手好算盤,卻錯看了范軒。
范軒不戀權勢,對他來說,海清河晏萬家燈火才是畢生所求。他不殺陸永,不殺洛子商,甚至不殺李云裳母女,都是為了南伐前東都穩定。
至于顧九思的清白,范軒從來沒有懷疑過。顧九思是他留給兒子的一柄利刃,他不允許未來的輔政大臣與前朝有任何的牽連。
王善泉對顧家下手前半月,洛子商的恩師章懷禮發現了洛子商是私生子,兩人大吵一架。不久,章懷禮與一眾家仆死于毒殺,只有仆人齊銘回家省親,躲過了一劫。
本著斬草除根的態度,洛子商派人追殺齊銘,齊銘僥幸逃脫,但傷重不治。
柳玉茹約見洛子商,謊稱找到了齊銘。洛子商妥協,讓柳玉茹找劉春的同鄉,鐵匠孫壑,他手里有劉春和陸永的書信,還有劉春指認陸永的口供。
李云裳逼婚失敗,對嚴詞拒絕她的顧九思心生恨意。她決定作壁上觀,等顧九思問斬再拿出證據翻案讓陸永也人頭落地。這樣一來,戶部最重要的兩個位置都空了出來,李云裳就能安排自己人接替。
柳玉茹去順天府擊鼓鳴冤,要面見范軒。
李云裳擔心夜長夢多,想嚇退柳玉茹,說按律白身面圣須受拶刑。
事關顧九思聲譽,柳玉茹甘愿受刑。顧九思得知后,對李云裳起了殺念。
金鑾殿上,受刑后的柳云茹顫抖著說出了顧九思的諫言,范軒一一采納。
為防洛子商背后的徉州勢力助李云裳勾結前朝舊黨起事,范軒以范玉代天子南巡為由,調走了洛子商和御林軍中李云裳的人。
隨后,葉世安叔父葉青文謹遵圣意,參了刑部侍郎崔世言一本,又以刑部辦事效率低下為由,將顧九思的案子轉到了御史台。
崔家是前朝舊臣,與太后有交情,刑部上下一半人馬與他家沾親帶故。
御史台迅速收押崔世言,讓老臣們感覺到了范軒態度的轉變。
他們本就是墻頭草,顧忌的無非是自己的項上人頭和權勢富貴,一見風頭不對立刻緘默不言,以至于當李云裳的駙馬人選定下來后,滿朝文武無一人敢言。
大勢已去,李云裳仍不甘心,她強勢要求范軒賜婚,只是這次不再逼顧九思休妻,而是表示自己愿和柳玉茹做平妻。
李云裳算準了顧九思會拒婚,她就是想讓顧九思抗旨,引范軒不滿。
聞言,柳玉茹去見了顧九思,她怕影響顧九思仕途,于是回話說顧九思愿意但自己不愿意,李云裳要想進門,除非范軒賜她一死。
范軒聽后,對內侍使了個眼色,須臾一杯只是放了一些助眠藥的「毒酒」盛到了柳玉茹面前。范軒說:
「朕也不為難你。你去了,朕不逼他(顧九思),他為你守喪三年,日后娶或不娶都是他的意思。」
聽到這話,柳玉茹閉上眼睛,拿了杯子,將酒一飲而盡。
隨后,范軒宣布,將李云裳賜婚張雀之。
張雀之的原配是被李云裳親哥哥射殺而死的。
大婚那日,李云裳被張雀之命人按著跪拜亡妻牌位,李云裳不堪受辱,當夜自盡。
她死后,太后急怒攻心,臥床不起。御史台以劉春盜取庫銀畏罪自盡結案,顧九思借機羅織罪名,清理了太后舊黨。
范軒與陸永促膝長談,許諾只要他將一千萬兩白銀追回并主動辭官,必保他晚年無憂。
第二日,范軒和陸永在朝堂上拉扯,一個說要走一個說要留,來來回回做戲三個回合后,范軒終于面露不忍之色,親自去接了陸永的辭呈。
之后,陸永將顧九思當徒弟培養,他手里的資源和人脈得以平和交接。
李云裳高看自己,錯看范軒,低看柳玉茹,最終結局悲慘。
大婚前,她曾見過柳玉茹,本以為柳玉茹會詛咒她婚姻不幸,誰知柳玉茹只云淡風輕地要她好好生活。
李云裳不解,柳玉茹笑了笑,聲線溫和:
「不瞞您說,我對弱者,向來報以寬容。」
那一刻,李云裳才真正體會到柳玉茹的厲害。
一句話,不咸不淡禮數周全,卻直擊人心。
代表者: 土屋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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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立日:2023年03月0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