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曾總結自己的前半生是無力自保、無人相依、無處可去。

在之后漫長的歲月里，這十二個字改變了小夭和相柳的人生。

相柳為錢毀掉小夭名節

小夭是皓翎王的大女兒。

她被遺棄玉山七十年，離開后又因心念一動五官就會發生變化而被視作妖怪，被迫一個人在深山里待了二十多年，直到被九尾狐誘捕。

在被虐打的過程中，小夭從九尾狐喂給她的藥中一點點收集材料，靠著母親留給她的醫書，花了十幾年終于配制出毒藥殺了九尾狐，去清水鎮做起了醫師玟小六。

三百年間，玱玹游歷大荒，走遍皓翎和西炎，卻一點小夭的消息都沒有。

為了調查辰榮殘軍，玱玹來到了清水鎮。

辰榮殘軍的首領叫洪江，軍師是相柳。

五百年前，九頭蛇相柳被洪江所救，逃到了極北之地，從洪江傳他的療傷功法中自創了一套修煉功法。

兩百年后，辰榮被滅，洪江帶著部下躲進了密林繼續對抗西炎。

小夭不知玱玹身份，屢屢幫助相柳。為自保，她給玱玹種下了情人蠱。

後來，相柳殺玱玹，小夭通過三百年前臨別時送給玱玹的狐貍尾巴認出了他。

情人蠱一旦種下無法可解。這時，相柳提出可以把蠱引到自己的身上。

相柳提出了一個條件，他讓小夭發誓，將來必須幫他做一件事。

防風邶的妹妹防風意映是涂山璟的未婚妻。

防風意映訂婚后誤把一見鐘情的涂山篌認作涂山璟，歡喜地等著出嫁，卻傳來了涂山璟病重的消息。

婚禮取消，防風意映沒有退婚。

六年后涂山璟回家，防風意映給他下了催情的迷藥，以懷孕為由強嫁給了涂山璟。

小夭和涂山璟分手。

她看似灑脫不羈，可因為從小的經歷，小夭比任何人都渴望有個安穩的家。所以，她才會拉著老木，收留麻子和串子，在清水鎮給自己臨時湊了個家。

遇見涂山璟后，小夭把自己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了涂山璟身上。兩人的分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中了情人蠱的男女命脈相連、心意相通，小夭身上九分的傷到相柳身上只有一分，但她心里的痛，相連卻能完完全全感應到。

在失戀難熬的那些年里，小夭只要想到還有相柳與她感同身受，自己并不孤單，就會好受很多。

小夭隨玱玹離開了清水鎮。她與相柳再見面時，相柳是防風邶，小夭已情斷涂山璟。

四百多年前，防風邶前往極北之地淘金，奄奄一息之際，他求相柳替他照顧年邁的母親。

難得碰到一個心甘情愿讓妖怪吃的神族，相柳沒有拒絕。他陪伴了防風邶母親四年，直至其終老。

之后，相柳繼續以防風邶的身份在中原游走，表面上他是個典型的大家族出來的浪蕩子，有些本事卻因是庶子而不被重用，暗地里他替辰榮殘軍籌措物資，爭取世家的支持。

防風邶是脫下了鎧甲的相柳，斗雞走狗，隨性浪蕩。他提出教小夭箭術。

一開始，小夭沒有打算真跟相柳學，她只不過是想看看涂山璟的反應。

玱玹要當西炎王。他把小夭放在明處，一方面利用小夭皓翎王姬的身份拉攏赤水族未來的族長赤水豐隆等人，一方面也讓他的敵人們注意到了小夭。

小夭的靈力已經被九尾狐廢了，為了讓她有自保的能力，相柳認認真真傳授了她十幾年的箭術。

小夭與赤水豐隆的婚約是兩人自己決定的。

赤水豐隆助玱玹登上王位，又怕玱玹將來過河拆橋，所以他需要通過小夭來鞏固和玱玹的聯盟。

他這樣解釋向小夭求婚的動機：

「這世間，縱有各種各樣的盟約，最可靠的依舊是姻親。」

相柳問小夭是否開心，小夭避而不答，只說自己厭倦了漂泊不定的日子。

一拜天地，二拜尊長，相柳清越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他說，小夭不要嫁給他。

相柳要求小夭履行誓言，帶她回了清水鎮。

小夭的逃婚牽扯了很多人，赤水氏顏面掃地，世人都說小夭與防風邶偷情，罵她水性楊花朝三暮四。

相柳告訴小夭，他是收了錢替涂山璟搶婚。涂山璟不愿小夭嫁給他人，于是以三十七年糧草作為交換，買下了小夭許給相柳的承諾。

小夭不愛赤水豐隆，相柳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給了她一個抽身而退的理由。

相柳知道小夭貪戀穩定的家庭生活，怕她反悔，于是狠心地以毀掉她名節的形式徹底斬斷了小夭和赤水豐隆的婚約。

相柳的可悲

相柳是愛小夭的。他的童年從沒有過嬉戲玩鬧，成年后惡名在外，也沒有人和他開玩笑。小夭是唯一一個敢戲弄他卻對他沒有絲毫惡意的人。

玱玹得了西炎還想要皓翎，他四處散布小夭并非皓翎王親生而是赤宸女兒的消息。

赤宸是辰榮大將，他屠城殺俘，死在他手下的西炎人不計其數。辰榮的世家也恨赤宸，就是中原六大氏都曾被他逼得搖尾乞憐。

此時赤宸已死，人們把對他的恨轉嫁到了小夭身上。

小夭被殺，相柳帶著她在海底沉睡了三十七年。這是兩人最溫情的時候，沒有利用，沒有交易，更沒有針鋒相對，他們夜夜相伴，相柳偶爾還會說幾句話。

醒來后，小夭再一次說自己無處可去。她的外祖父西炎王和養父皓翎王都被玱玹逼得退位，她夾在其中左右為難，整個大荒也到處都是赤宸的仇敵。

相柳告訴她，萬里碧波，天高海闊，她可以去海上。

在清水鎮，相柳的處境并不好。

辰榮被滅，就連辰榮王都歸順了西炎，唯有洪江不肯投降，帶著殘兵敗將躲進了深山，就連小夭也說：

「人家練兵是為了保一方江山，守一方百姓，你們這既沒有江山可保，也沒有百姓可守，從早練到晚，有意義嗎？」

從一開始，相柳就知道玱玹遲早會圍剿洪江，大勢不可逆，他打的是一場根本不可能贏的仗。

他與小夭也不可能有未來，他是洪江的軍師，小夭是玱玹的妹妹，兩人間注定刀光劍影。

小夭最后一次見相柳是他刺殺玱玹失敗。小夭恨相柳冷酷，相柳幾乎要盡了她全身的血，只為儲備療傷的藥丸。

之后，小夭發誓永不見相柳。

玱玹殺涂山璟，相柳救了涂山璟。

小夭知道后，傷心地給玱玹和自己都下了毒。她氣息雖絕，心脈未斷，相柳將她放到貝殼里，又一次救了小夭。

只是這一次，相柳決定如小夭所愿，他手捏法訣毀掉了小夭在狌狌鏡里留下的所有關于他的記憶。

玉山上，相柳讓獙君說是王母救的小夭。

相柳曾多次往返玉山替洪江拿藥。每次相逢，獙君總會邀相柳月下對酌，興起時還會撫琴弄簫，唱和一番。

當著獙君的面，相柳開始吟唱蠱咒，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冰雪凝成的鋒利匕首。

當年玱玹中蠱，因為并非自愿，所以小夭沒有真正把蠱種上，而相柳是心甘情愿，想要解蠱只能以命誘殺。

離開前，相柳揮揮衣袖，潔白的雪花紛紛落下，貝殼快速消融，所有關于相柳的痕跡都被徹底清除了。

小夭曾送過一顆冰晶球給相柳，里面一個女鮫人向一個在看另一邊的男鮫人伸出了手。這是小夭向相柳表達自己的愛意。

這一次，相柳也做了個冰晶球，美麗的女鮫人身旁站著一個含笑凝視著他的男人，角落里，男鮫人浮在海上，姿態疏離。

接著，相柳以指為刃，寫下了兩行字：

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處可去，愿你一世安樂無憂。

然后，相柳將冰晶球封入他親自雕刻的大肚娃娃里，讓獙君以自己的名義送給小夭當結婚禮物。

寫在最后

相柳對小夭的愛是隱晦的。

他曾帶著小夭一起看海上生明月，在海底遨游，去喝酒賭錢，將她的毒藥當作美食品嘗，然后老神在在地看小夭一臉的挫敗感。

正因如此，當相柳知道小夭并不愛赤水豐隆時，他不惜毀掉小夭名節也要阻止婚禮進行，這是相柳狠的地方。

洪江于相柳有恩，于是相柳陪著他，拒絕了玱玹的招安，也相當于放棄了和小夭長相廝守的機會。相愛而不相守，這是相柳可悲的地方。

小夭曾說自己無力自保、無人相依、無處可去。

相柳便手把手教小夭射箭，救了同樣深愛小夭的涂山璟。

當小夭難受時，相柳抬起她的頭，溫柔地勸慰：

「實在不行就揚帆出海，天高海闊，何處不可容身呢？」

相柳給小夭安排好了所有的退路，然后假扮洪江從容赴死。

小夭唯一一次求玱玹就是讓他放過相柳，可她還是在街邊聽到了相柳的死訊。

一開始，小夭并不相信，她與相柳有情人蠱牽絆，她沒有感應到相柳有事。

直到小夭想起獙君說王母已經解了情人蠱，一下眼前發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