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宜見母親如此傷神,心底暗暗不忍,悄聲附于母親二邊如此這般同她低語著。崔三娘霎時斂起淚意,垂眸望一望時宜小腹,又滿臉狐疑打量著時宜臉頰。不過一月有餘,他們竟當真如了她的願,為小慕時添了弟弟妹妹麼?
時宜被母親瞧得臉頰一紅,抿唇垂眸,複又點頭同母親道:「娘,女兒自幼學醫,這些自然是不會錯的。」
崔三娘斂了眼底淚意,頻頻點頭稱好。如此,便也不枉周生辰一心只為她思慮周全。
眾人紛紛迎了出來,一家人難得團圓,不免推杯換盞地多喝了幾杯。是夜,夜中上下一片歡笑,眾人皆酒意醺醺。
周生辰懷中仍抱著小慕時,時宜靠在他肩頭望著天邊那一輪明月,如此,便是她心中所盼著的現世安穩了吧。
03 尾聲隔日,周生辰親命崔風將密函送往中州。
數月內,北陳將士齊出,將周邊數國悉數收于囊中。期間,周生辰好友臨江王因其妹沈昭昭為王室脅迫,周生辰親率親兵出征,替好友解了圍,將沈氏兄妹接回府中好生安置了。昭昭因護著沈策險些吞香自盡,後被時宜好生調養,又漸漸回復了往日神采。當日他不念生死親赴西州助他脫困,替他安置崔氏上下。如今他不顧身份率兵迎他回家,還他兄妹安寧之所。
沈策輕笑著仰頭猛灌下一杯酒,懷裡昭昭早已攥著他衣角悄然睡去,小小腦袋枕于他肩頭,口中偶爾呢喃喚著哥哥。自離開後,她便時時要同他相守一處,便是晚間歇著,她也得牢牢握著他衣角。昭昭怕,若分別,便再無相聚之時。
時宜早已攜了小慕時回房,現下她懷著身孕,著實不宜晚睡。
沈策偏頭望著周生辰:「若我並非柴桑沈氏之後,不知兄長可否嫌棄沈策出身卑微,入不得門名之後,成不得什麼大器?」
周生辰淡笑回望,聲音極清冽地同他道:「莫非沈兄與我結交,只因我是小南辰王,而並非與我志趣相投麼?」
沈策勾唇,一雙眸子彎得極為明亮:「若兄長不嫌棄,我願助兄長達成心中所願。只求日後,我與昭昭同隱山林之時,無人再遍尋柴桑沈氏之女,無人再將她困于牢籠之中。」
沈策垂眸望向昭昭,不知她夢到何事,身子一縮,複又攬緊他腰身,口中呢喃著哥哥二字。沈策眸色溫柔,輕淺地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此生,他只願同她有一處安身之所,至于出身何處,身居何職,皆無所謂。
隔年,沈策同周生辰一同謀劃,助北陳攻下各國。同年,新帝改國號、行仁策、減賦稅、收民心。
論功行賞時,沈策與周生辰面面相覷,淡笑著與新帝請辭。如今四海皆平,此二王自不再有遺憾。
此生,不負蒼生,亦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