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的燭光燃至天明時,床榻上的人兒都沒有轉醒的意思,一直關注著動靜的陸繹,再也按捺不住地去喚了林菱過來。
「林姨,今夏她怎麼樣?」陸繹眉頭深鎖地問道。
細細把過脈的林菱,望著陸繹搖了搖頭,一大早地喚她,著實嚇了她一跳,真以為今夏有個什麼萬一呢!合著不過都是眼前人的關心則亂。
「生產時失血過多,又是雙胎,耗盡了體力,需要時間慢慢休養恢復。」
「所以是還在睡著?」陸繹問得極為認真。
林菱倒是沒有覺得被質疑了,反而笑道「那我把她叫醒?」
「不,別,讓她再睡會兒吧,麻煩林姨了。」
往日裡都是沉穩待人居多,如此赧然與不好意思的陸繹,林菱亦是難得一見,眼睛一瞬不瞬的守著候著,確實分秒都難熬。
「消耗了那麼多體力,想必她醒來定會餓的,不妨去準備些吃的過來。」林菱轉移話題,「生產是極為容易血氣雙虧的,休養是一方面,食補也很重要,雙管齊下效果更佳。」
君子遠庖廚雖說是今夏的揶揄,將這些都逐一記下的陸繹,親自去了一趟後廚,事無巨細地叮囑一番,明顯與後廚格格不入的人,吳嬸是看破不說破的笑著應下,反倒是把陸繹給笑得不太自在了。
今夏其實睡得並不算太長時間,卻又總感覺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迷迷糊糊覺著臉上有什麼東西在蹭啊蹭的,抬手想要撥開,仿佛渾身都快散架似的「嘶」了一聲。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陸繹連忙放下手中的毛巾。
就如同當年杭城戰場重遇一般,今夏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伸手撫上他的眉眼,剛開口就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大人,你可算是回來了。
」生產痛到難以堅持之時,今夏絲毫沒有怪陸繹不陪伴在側,真當見到陸繹之時,心底的委屈就被無限放大了。
看著雙眸水汪汪的嬌人兒,素來冷靜自持的陸繹,馬上有些慌神的安撫,「是我不好,回來晚了……別哭,回頭傷到了身子,該如何是好?……還有哪裡不舒服?」
「哪裡都不舒服……可疼死我了!」
「嗯,我知道,辛苦我家今夏了。」陸繹將她的小手放到唇邊親了親。
陸繹一柔情,今夏就沒轍,那股子委屈的勁兒自然就過去了,眼睛滴溜溜掃了一圈後,忽然開口問道「大人,孩子呢?」
也是真不好說自己都還沒看過孩子,陸繹有些底氣不足「在乳娘那邊吧。」
袁今夏是何等人物?怎麼說也是捕快出身,看著陸繹身上還未換下來的飛魚服,一下子就明白了,「大人不會是還沒去看過孩子吧?」
陸繹假意輕咳了一聲掩飾尷尬,轉移話題道「餓不餓?準備了吃的,給你拿過來?」
「大人!」今夏佯裝生氣的樣子。
「怎麼還惱上了?」陸繹扶著她靠坐在床頭,看著她疼得齜牙咧嘴,想要調侃兩句的話到了嘴邊又轉口,「回來你就一直沒醒過,我哪裡敢走開?林姨說了是一子一女,有娘她們照看著,何須憂心?」
「可那是我們的孩子呀!怎麼剛出生就不受你待見了。」
陸繹像是沒有聽到她的抱怨一般,帶她漱完口,將備下的參湯一點點喂給她,孩子固然重要,可他的夫人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呀!如何能比較呢?